Saturday, May 16, 2009

岁月的味道

新型的手机一上市,两个月前买的手机就要“告老还乡”了;身体才穿上新衣,眼睛便开始翻阅杂志寻找下一季的服饰;换了一个新主任,必须有新的系统才算有效率。什么都会过期,包括情意。趁着一切还新鲜时,必须即刻拥有。拥有之后必须快速丢弃,才能有足够的空间拥有更新的事物。或人。

在速食年代中,旧事物有一种迷人的气质。已无法再完美无瑕,却多了一层岁月洗礼后的坚韧、多了一分经过沧海桑田之后的恬静、多了一种岁月更替后的深沉。这些比完美无瑕更迷人。

刻骨铭心
进入了虚拟的年代,一切的资讯、影像、情意都能在互联网的世界中获得真实的身份。四千年前的世界,少了科技的方便,所以只能刻骨铭心。当年的工匠一点都不马虎,一横一竖都准确无误,势必直刻入大理石的心脏不可。辗转人间,再辉煌的罗马帝国最终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化成几片残垣败瓦,借着现代文明的扶持,在重新堆砌的墙上让游人依靠想象寻找当年的罗马光辉。四千年后单调的石灰墙壁与四千年前一丝不苟的字迹相互反映,映出了时间的永恒,也反射出了现代文明的贫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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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起历史原貌
曾经柱起阿提密殿(Artemis)宏伟的一百多根大理石柱已随着人事的变迁而灰飞烟灭。它的壮观让亚历山大大帝也无法无动于衷
如今阿提密丝遗址只剩一根残败的柱子,卸下了神殿的重量,经历了七场火灾后孤独地伫立着,有一种等待着最终完结的悲凉。孤立的柱子对抗着时间的砥砺和人为的侵蚀,即使依靠考古学家的锲而不舍,仍是一场背水之战。考古学家一层一层地叠起了阿提密丝神殿最后的一根石柱,也始终无法让历史还原。最后,石柱的价值只是水鸟栖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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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拼西凑一场光辉
考古学家一石一片精细地考察、计算、分解、拼凑之下让后人能够窥看古人工艺的精湛。一叠一砌一修补之间,当年的门面岌岌可危地站立了起来,呈现了当年光辉的一小部分,以让人叹为观止。只能用鬼爷神工来形容古人的雕刻艺术。古人过去的专业、专注、科学考量透过大理石上精细、栩栩如生的雕刻流露无疑,也在精细的建筑结构上展现无疑。
过去的人拥有足够的时间全神贯注,现代人拥有足够的科技来蹉跎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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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断头台
原来毫无生机的石头,在工匠的巧手雕琢之下,出现了另一番的生命形式:可以轻盈得随风摇曳的衣角、可以震撼人的坚韧眼神、可以诱人的娇柔妩媚……在客观的世界中塑造了主观的世界。人会老去、死去,但塑像不会。仿佛永远定格在永恒的相框中,活在时间的空间以外。
但在时间的面前,永恒也只是一瞬之间的事而已。在时间的面前,坚硬的石头也需要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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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璜死亡
在死神面前,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但人类不肯承认。虽然敌不过命运的最终安排,仍试图从命运那边占回一点便宜。于是,我们才能看到壮观的兵马俑和神秘的金字塔。试图让自己的名字活得比自己的命运还要长久,可惜时间始终是无动于衷。
利西亚民族对于死亡也一丝不苟,在山丘上凿一个洞穴摆放尸体,然后再为陵墓建造类似神殿的墓碑。从远处眺望这些位于山丘里的陵墓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当然,纵使再华丽,陵墓内的石棺早已“棺”去楼空了。墓碑也在时间的侵蚀下失去了当时的雄伟。灰飞烟灭与苟延残喘之间,哪一种更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