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November 29, 2007

长在墙上的圣诞树

我的第一棵圣诞树,还活生生的。

是心里的期待让过节比节日本身更美妙。
不管什么节日,过节总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找个什么节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如此而已。却又那么的踏实和窝心。去年的圣诞节放下矜持,和喜欢的朋友在一起。感谢圣诞节,让大家拥有了特别的心情做一些特别的什么。这种特别心情的浓度与年龄的数据总是相对的。因此,这缘分异常珍贵。

什么时候开始,重新对过佳节又充满了期待。心无所感最可悲。

重获新生的感觉真好。这个圣诞让它慢慢过来。

Monday, November 19, 2007

黑白讲



2007年是英国人解放黑人两百年周年纪念。

就像一个由黑纸包装起来的礼物,拆开来后才发现,里面的内容全是白色。白色才是主角。

参加了一所学校的纪念仪式。仪式通过奴隶贩卖商约翰牛顿(John Newton)的经历以及他的赞美诗Amazing Grace来表述他的悔过。牛顿的景象轮廓分明,只差没给他戴上光环。黑人始终是总体的代名词。

两百年前,在黑奴贸易时代里,白人是主角。那个时候,黑人只是没有脸孔的交易品。他们在漫长的政治斗争后重获被褫夺的自由。解放黑人时,地主获得金钱上的赔偿,而黑人则不获任何分文。

两百年后的今天,英国各地以不同的方式纪念解放黑人两百周年。英国首相对这段黑暗的历史表示歉意;一些独立人士则通过实际行动来体现那个时代的过失,纷纷戴上手铐脚铐上街游行。纪念活动中少不了威廉威伯福斯(Williams Wilberforce)的名字。他毕生努力说服英国政府废除奴隶制度。他的仁爱精神让人肃然起敬,更让英国人引以为荣。

事情不能一概而论,可是很多的反思活动中充满光辉的英国人影像以及人格,只能让人觉得所谓的反思只是手段,表扬自己才是重点。

观看两百周年纪念,感觉好像在看电影《奇异恩典》(Amazing Grace)一样。电影的基调是歌颂那批极力反对奴隶制的英国人,黑奴的辛酸史原来为的是烘托英国人的仁爱精神。那些曾经为自己付出以及牺牲的黑人则淹没在历史中。

解放黑人两百周年纪念里,最终的焦点其实还是白人。黑人仍然是一团的朦胧,没有个体。

Saturday, November 10, 2007

山魔





C去“走”山。

威尔斯的Snowdon,乃英格兰和威尔斯最高的山峰。过千米高。有英国人说,因为Snowdon地形险峻,所以如果能爬上这座山,就能应付喜马拉雅的群山。千米高的“山”竟是喜马拉雅山的“缩影”? 四千米在喜马拉雅的山景里,只能算是半山腰而已。不晓得是不是英国人缺少真正的山峰所致,把山丘当成了山,坐井观天?

喜马拉雅山的山路以及高山症历历在目。日复日的步行,走到只能用意志力拖着身体和双脚前进。身体和双脚已经痛到麻木了。这是喜马拉雅山留给我的部分记忆。

究竟Snowdon何以能与喜马拉雅山作比较,我非常想知道。

* * *

珠峰一点都不孤独。

伫立在喜马拉雅山脉之上,高处不胜寒。可是这座高高在上的山峰却因为本身的高度而吸引了不少的慕名者。前前后后,已经有两百多人与它与化为一体,成就了短暂的永恒,与它的冰雪溶合为一。珠峰岂会孤单。离珠峰山顶周围,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尸体默默地陪着它。几乎成为第一个爬上珠峰的George Mallory 陪珠峰陪了半个世纪,最终让搜寻队伍寻获了,他的身体回到了久违的人间。50年前或50年后都一样。人心亘古不变。为珠峰本身还是为了自己,那些千辛万苦要攀上珠峰的人自己心里最明白。

* * *

一直都难以抗拒山的魅力。不知何故。山的静态对我而言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气质。它的孤、它的傲、它的处之泰然的外观让我充满了好奇。山的高度对我而言,除了高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不管是一千米还是五千米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它高,能挑起我的好奇心。尤其是那些奇形怪状、锯齿形的山顶在天地之间形成了突兀的线条最让我着迷。

我想,我的山魔是相对简单的。只是好奇心的驱使,想感受山的高度、想看它所拥有的视角。要感受山没有二法,只有靠近它,只有通过双腿。山顶上,周围变得宽阔,景物变得渺小却又壮阔。这些,让我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自己的卑微。

* * *


2003年,David Sharp在珠峰以及众人面前慢慢地死去。

有珠峰相伴,他应该不寂寞。毕竟,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冒死一瞥珠峰真面目。可是,在我看来,人心的深谷却清晰地映出了他孤寂的身影。

那晚约40名某个登山公司的登山队员分批挑战珠峰,在不同的时段里与英国籍登山者David Sharp擦身而过。David Sharp 所处之处是上珠峰的必经之路。那时,他的氧气供应已经耗尽。他正在慢慢死去。没人给予他援助。或许那时天色黑暗、或许氧气面罩阻挡视线,或许还有很多很多的或许。结果是他冻死在另一具尸体边(那是1997年便死在山上的印度籍登山者)。

消息传出后,那天的登上队员对此事众说纷纭。有人声称上珠峰时曾看到David Sharp,甚至通知大本营的领队,可是领队却认定David Sharp难逃劫数,叫队员别管他,只管往珠峰前进。事后,领队否认接获消息。队伍中有人把责任推到David Sharp身上,批评他准备不足;有人则扬言在海拔八千米之上,大家只能努力求存,根本无暇顾及他人的生死安危;有的则认为大家在下山时才发现David Sharp已经太迟了,因为大家那时都已筋疲力尽、氧气供应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登山公司更理直气壮地声明只有他们顾客的安全才是第一,而不是其他不相关的人。

事实是,登山队员上山时的氧气充足、体力充裕,却没有(或选择没有)注意到David Sharp的处境。只有在下山的途上,才陆续有人注意到他。那已经是七、八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在海拔八千米之上,零下二十到四十度之间的气温。Discovery Channel的摄影队甚至拍摄到他对着摄影机说出自己的名字,摄影队最终却把他留在那里。许多经过他身边的人觉得自己对他无能为力。

是的,“准备不足”就该死;谁叫他不花钱雇佣登山公司;谁叫他独自前行……

然而,与众人不同的是David Sharp是属于独立人士,只购买了登山证。在没有领队、雪巴人的指引、没有救援支持下全凭自己的力量上珠峰。一般人则雇用登山公司,利用经验丰富的领队、雪巴向导、天气预报、拯救装备以及资源登山。拿人钱财,登山公司自然要确保“顾客”安全地登上珠峰。是的,只要肯出钱,找人抬你上珠峰都行。这就是一些人登珠峰的意义。

或许,珠峰的光环太耀眼了,抓住了所有登山人的视线而忽略了奄奄一息的其他登山者;或许自己为登山付出了一大笔费用的人脑海里只想到登山,其他都是次要的。

或许身为局外人可以轻易地用道德来审判他人。尤其不是处在生死边缘时,更是容易下定论。在人性当前,我们对自己究竟又有多少的把握?

死在一片漆黑之中、死在冷风刺骨之中、死在另一具尸体旁边可能有点可怕。可是,死在人性面前应该还是最可怕的。

* * *

到顶点时,云层已经吞没了一切,远方的景物全看不见,除了那堆证明你“爬”到Snowdon山顶的无聊地标外。意兴阑珊。所幸在下山那一刻,风吹散了云雾,掀起了白纱,隐约露出了Snowdon山脊。真棒!

走过了。Snowdon ……我只能说,离喜马拉雅山还有一段很大的距离。

Saturday, November 03, 2007

大地的脉搏

这是威尔斯的Brecon Beacon 和Snowdonia 国家公园。Brecon Beacon坐落在威尔斯南部,而全英格兰和威尔斯的最高峰就坐落在Snowdonia。

不停地往上攀,手脚并用,在所不惜。停下来时眺望四周,这个时候,距离和高度展现了无穷的魅力。高度扩展了距离,使得千里之外尽收眼底。你同时获得也同时失去一些。一些微小的景物消失在距离中,一些本来看不到的景物多亏高度而步入眼帘,一些巨大的物体被距离缩小了。

距离有时让景色释放出另一个角度的美。

有时侯,难以置信,眼前的所见是一脚步一个攀爬所慢慢兑换而成的结果。感谢这一切的实现。

brecon beacon snowdonia

威尔斯的颜色









从未如此幸运过。这比中马票还要难得。

秋季到威尔斯游览。湿淋淋的季节,威尔斯的好天气恐怕“凶多吉少”。出发之前一个星期,每天查阅天气预报,不是下雨就是起雾。山区更是天天浓雾密布。还未出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上回到威尔斯,四天里只有一天没下过雨。也还算幸运的。

这回,五天里,不曾下过雨。最多是夜里下一场大雨。隔天起身,只见大雨将天空洗涤得一干二净,不见半朵白云。

每一天醒来,若能看见蓝天,就觉得分外满足。抓紧阳光享受它。这分钟阳光普照,不表示下一分钟仍然如此。一寸寸的阳光撒下,阳光低下的万物仿佛镶上了金光。阳光让相机笑得嘴合不拢。每一天睡下时,不敢奢求隔天同样阳光普照。

可是,阳光一天接着一天地醒在窗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如此幸运。只觉得这些都是借来的阳光。

C说,只要非常诚心希望蓝天出现,就一定能如愿。这五天下来的阳光,或许是C的祈求吧。

反正能够享用这几天来的阳光,每一分钟本身就是一场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