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September 26, 2007

地道旅客


当迪斯尼乐园也成了香港人的一种旅游业的手段时,你不得不开始怀疑,旅行只是穿梭于各种各样的虚构中。

旅游业这块大饼人人都想分得一杯羹。于是大家出尽法宝。有些地方牵强地“拉拢”某些历史事件或历史人物,通过“史实”来让一个平凡的地方变得与众不同。有的地方甚至“无中生有”,通过人工“乐园”来获得旅客的青睐。一些地方则标新立异,以便能博出位。大费周章地布置一番,即使是虚无的也无所谓,重要的是让旅客信服。

出国旅游时,难免会走入所谓的旅游区。因为聚集了该地方的精髓或是最具代表性的地标,自然会吸引旅客前往。这样的旅游区和一个为旅客而“无中生有”的地方是有不同的。就像美国的自由女神的最初目的不是为了旅客而建造。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让旅客络绎不绝。一个地方,总是要有一个精神,才能吸引人。即使作为一名旅客,圣陶沙也不会是我想去的地方。

世界各地的唐人街没有为了游客的脚步而盛装打扮一番。毕竟,唐人街是早期的移民所催生的一个生活地带,并不是一个文化标本。可惜的是,我们的牛车水必需盛装打扮一番后才能见人。走入梳妆后的牛车水,只见各家商店售卖的尽是我在曼彻斯特唐人街都能买得到的中国纪念品。牛车水打着的是“华族特色”的旗帜而不是自己的南洋文化。霎时间,我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唐人街,而不是牛车水。在这个曾经是狮城早期华人落户的心脏地带,如今却迫使我成了一名不折不扣的旅客。

即使如李敖所言,因南来的先辈都是文化素质不高的人,所以我们的人种素质不佳,可是我们也同样能在新的环境中孕育自己的人文色彩。阔别一年回狮城度假,自然想寻找一些新加坡的味道。这时候,你才知道这味道不是迪斯尼乐园或赌场所能填补的,也不是任何一个唐人街所能替代的。

这个岛国忙着追逐着与模仿着别人所谓的最佳,却忘了停下脚步来了解自己。一个不小心,也让自己成了一名过境的旅客。

Saturday, September 15, 2007

公用的静




住进芬兰的一家宿舍时,认识了一位在当地学习芬兰语的美国人。话匣子打开之后,他便悄悄地问我:你有没有注意到芬兰人的一个特点?

难以回答的问题。

对他来说,所谓的芬兰人特点是相对于美国人的特点出发的,而我并不晓得他是针对美国人的哪个特点作为比较的基础。
接着,他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芬兰人在巴士上都非常的安静!

我几乎要笑翻腰。要美国人在公共场合里小声说话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自然能了解他对芬兰人的“特点”会感到如此讶异。
在英格兰某个宿舍的饭厅里碰过这样的美国人。那时饭厅几乎满座。虽然不少人,但整个饭厅一点儿都不吵闹。隔壁桌的德国情侣正在聊天,也听不到他们的几句话。一名美国女人一进入饭厅就不容人们忽视她的存在。她一开口就划破了原有的清静,跟周围不认识的人攀谈,连饭厅另一端的人也不放过。人们都礼貌地回应了她,但整个饭厅的人声加起来都不及她一人。这跟她个人的声量无关,而是她无视其他人存在的态度。
非常享受法国的火车旅程。整个车厢爆满了人,竟然还能享受到清静的公共空间。住在法国的朋友便碰过一些法国人在车厢里要求其他搭客把手提电脑的操作声量调低或是请当事人调低声量。

对一些民族而言,公共空间是属于大家的。这个空间意味着每个人的存在,所以需要每个人静静地捍卫与尊重。

Sunday, September 09, 2007

Cautley Spout


驶过云雾,蓝天渐渐扩展开来。本周的阳光持续照耀到周末。异常难得。

身体快生锈了,呆在橱里的靴子快要发霉了。是时候出来晒太阳了。

走入Yorkshire Dale NP,开始登“山”。身体渐渐记忆起那年登山的味道。已经很久很久很久的事。人也老了很多,以为会褪色的记忆有时越发年轻。

Cautley Spout没有什么让人震撼的。只是站在高处了望双腿所跨越的每一段高度时,感觉很好。

四周很静,只有风声。在这样空旷和寂静的地方,听觉特别敏感。任何的草动声都清晰无比。这样就好。也不必特别的目的地。

Monday, September 03, 2007

毁灭



人类善于毁灭。那似乎就是一种天性。不管是毁灭生态或是毁灭自己,人类在这方面的“功绩”以及影响程度超乎任何生物以及天然灾害的影响范围。

动物凭着本能竭尽所能地面对大自然的挑战以及天然捕获者的威胁,在求存的过程中随时可能遭到淘汰。落败了也只能自叹“技”不如其他动物。地球的奥秘深不可测,气候的变幻莫测,无法适应地球变化的动物只能销声匿迹。一些动物品种更在冰河世纪遭到冰封,绝种了。

悄悄地从冰河世纪缓缓地走了过来的大熊猫熬过了天寒地冻的世纪,却几乎熬不过人类的文明发展而险遭绝种的厄运。殖民地时期,英国人不仅把囚犯运载到澳洲,也把猫带到了过去,为的是在异乡的环境中复制英国的生活方式。猫的出现严重地影响了澳洲原有的生态关系,导致一些动物从此绝种。

对于同类,人类也不手软。

在白人的“先进文明”还未抵岸前,南美洲、澳洲等地的土著以自己的文明方式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生活了数千年。他们以自己的文明方式与大地一起生活,也懂得如何适应天然环境的变化。

然而,白人发现了南美洲之后,以肤色和西方文明否定了土著的文明,也抹杀了土著的生存权利。刚开始,白人更在自己的“医学”鉴定下,把土著视为动物,不把他们与人类等同。因此,白人能够堂而皇之地杀害他们,以便能确保土地的拥有权。后来,优越感驱使下,殖民地统治者生硬地将自己的文明强加在土著身上,迫使他们放弃自己的文化而学习西方的生活方式,间接地加快了一些土著的灭亡。一些族群无法适应,渐渐地从地球上永远地消失了。

这些在当时的白人眼里属于落后、未开放的土著砥砺了生态环境几千年的考验,却经不起人类文明短短一百年的摧毁,可见人类的破坏能力之大。自1900年以来,单是巴西,就已有九十个土著群彻底地消失了。

天然灾害带来了不幸,但规模和影响的深远,或许永远都不及人类的破坏能力。

Sunday, September 02, 2007

媒体公主



戴妃死得很热闹。十周年的忌日也很热闹。

记得小学三年级时,老师特地播放戴妃婚礼的录像带给我们看。当时搞不懂这个洋婆结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直到今天,始终不清楚这个女人的生与死对世界的实质意义。

对英国人而言,她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她过世时,白金汉宫外的花束铺排出英国人的悲痛。

戴妃香殒十年了。肯辛顿宫挤满了前来悼念她的人。今年,两位王子和英国媒体为她的忌日忙得“不亦乐乎”。首先是举办演唱会纪念母亲。威廉王子更在媒体镜头前侃侃而谈演唱会。接着,王子也选择拿出自己丧母之痛与摄影机镜头对焦,站在英国媒体的光圈下让全世界和他们一起分担。他们的失去成了当天英国广播网站新闻的头条。

忌日将近,戴妃在新闻时段抢尽锋头,新闻价值丝毫不减。英国媒体绝不容许自己捧出来的公主随泡影而逝。

公主、媒体与公众的三角关系缺一不可。公主通过媒体巩固自己非凡的形象;公众更需要美丽的假象;媒体成了中介人。

庶民的心理让公主的概念存在了。公主因此不必清洗家里的厕所或是为柴米油盐而皱眉。闲暇之余热心公益便是伟大的美德。

1997那年,特丽莎修女也走了,静悄悄地走了。这个女人离开家,用青春与生命实践自己的爱的信念。戴妃手握爱之病患者的手、站在地雷池的照片却是媒体的经典美德。修女那张爬满皱纹的脸自然无法与戴妃相比。

只因身处丑陋现实的我们更需要的是遥不可及的美丽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