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February 25, 2007

那之后的班堡—德国中世纪小镇



那年陶醉于德国南部巴伐利亚地区(Bavaria)的中世纪世界。许多年过去了,对那年的巴伐利亚仍旧念念不忘。有机会重返这个地区,有点战战兢兢。担心那年的美丽巴伐利亚以及自己所撞出的浪漫只停留在那年的记忆中,无法有所延续。
 
有些地方在经过之后让人留下了念念不忘的情怀。那依依不舍便是一个完美的句点,让那个地方永远地定格在你的记忆场景里永远不退色。时间流逝。你和那个地方渐渐老去。即使重游旧地,那个地方依然没变,你却发现自己牵挂的仍是那个滞留在你记忆磁场里的地方,并不是眼前的景物。

延续新的回忆

还好。

再涉足巴伐利亚,德国的中世纪风采依旧。不管是“新知”或“旧雨”,自己仍旧沉醉在德国中世纪的浪漫氛围里。打开巴伐利亚版图,德国人就在这个地区勾勒出一条浪漫小路,把这里的几个中世纪城镇串成了一条“路”,称为“浪漫之路”。

当年曾依循这条小路遇见了络登堡 (Rothenburg ob Tauber),号称浪漫小路上最漂亮的中世纪小镇。还好,那之后,还能在这回的旅程中撞见新的浪漫,带走新的回忆。

班堡(Bamberg)似乎是处在纽伦堡(Nuremburg)的光环笼罩之下。翻开旅游手册,除了慕尼黑外,纽伦堡便是接下来的焦点。至于班堡,资料上只有简略的介绍。

好奇心驱使,选择了拜访班堡。有声有势的城镇当然要浏览,较少名气的也要参观。别人的意见可以参考,漂亮与否,还是必须由自己走过之后才知道。

由于手头上关于班堡的资料有限,所以对它有一种莫名的期待。这样的班堡充满了各种的可能性。到纽伦堡转了一圈,果然不虚盛名。然而,双脚来到了班堡之后,就舍不得离开了。

Friday, February 16, 2007

飘雪




岁末的德国巴伐利亚冷得令人哆嗦。大白天即使艳阳高照,还是冷得让人受不了。

每一天,Y都预言隔天会下雪。一天接一天,他都如此断定。一星期过去了,温度保持不变,雪却没有下成,Y也只字没再提下雪这回事了。

来到纽伦堡,便在街上逛街浏览这座中世纪城镇的建筑风格。赶在夜幕落下之前拜访了1516世纪时期的德国画家杜勒 (Albercht Dürer) 的老家参观完毕,从杜勒博物馆走出来时,夜幕已经笼罩大地,街道上尽是湿淋淋的一片。雨点纷纷落下。冬天下雨,早已习以为常了。

没多加留意。可是Y突然惊呼道。原来天上飘下的已经不是雨水而是白雪!只见满天都是轻盈的飘雪,一片一片缓缓地落了下来,像羽毛似的。因为是一场不期而遇的雪,也让喜悦不期而遇。天色已暗,只能借助街灯微弱的光线看飘雪。先前的那场雨应该不小,所以此刻的雪片大朵大朵地降下,真像有人在天上拼命地撒羽毛。

嗜拍照如命的我此时只能让相机束手无策地面对这场雪。一直都过度依赖相机来记录所有的旅程。然而,总是有些时候连相机也无济于事。像飘雪的时刻。移动的雪花,如此飘忽、如此微小、如此短暂。每一朵雪花都是独一无二的,却是相机无法捕捉的画面。就像旅途上一些场景和记忆无法留驻,纵然美丽就只能紧记于心。于是,只能站在街灯下,在漫天的飘雪中用心留住雪花纷飞的那一刻。

有些事、有些人就像雪花一样,注定只能旁观,不能拥有。只能在一段的距离外欣赏以及珍惜。想把雪花握在掌心中。雪片落在掌上,却也因为温度而即刻在掌心上化为水,不再是一朵雪花了。越是想拥有,越是加快了它的毁灭。结果,拥有成了一种变相的毁灭。一些人、一些事便是在一种勉强占有的心理下变形。你的快乐成了它的负担。

伸出手,让雪片落在掌心上。只能在它溶化之前瞥见它的花纹。那一刻就是永恒了。没有其他的途径保存它,拥有它,就只能让它自由,让它以自己的方式存在与毁灭。

Wednesday, February 14, 2007

猫栈


第一次见到Nicco时,它右边眼角残留着一些血迹。那是一场搏斗后留下的蛛丝马迹。还以为它是一只生性粗暴的猫。橘黄色的毛发和斑纹,看起来是小号的老虎。日子一久,发现它和其他猫只不同。它不爱缠人,不会突然钻到你的脚边搔痒,也不会缠着你讨食。即使肚子饿了,它也只是被动地坐在那儿。你若给你食物,它就上前来吃,若不给它食物,它就神情木然地端坐在那儿,一声不吭。喂食时间一到,其它的猫只都围了上来,只有它坐在一方。等其它的猫只果腹后,它才缓缓上前慢用。

C的老家总是有好几只猫。不是特别收养的,只是有猫来,就会有人喂它们久而久之,猫只就懂得找上门来。再过些时候,也会认得C一家人。他家真像猫的客栈。有的猫在外头生了小猫,等小猫稍长之后就把它们都领到C的家觅食。然而,初生的小猫怕人,对人总是十分警惕,不愿靠近。

猫的“常客”中,以Faisca这只黑猫野性难驯。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它才肯“接受”人类,让人触摸。它身形最小,却是最霸道、也是最暴力的一只猫。吃着眼前的猫食时,还会出手爪其它正在吃着它们盘中猫食的猫。害得大Tecca一见它就不敢趋前吃。这只小霸王一来,其它的猫只都会提高警惕。即使不是喂食的时刻,小霸王也会无缘无故走过来爪其它的猫。小霸王在外头“走江湖”惯了,即使来到猫栈,野性仍旧不改。

Tecca和小Tecca是母女。前者因年纪不小,所以行动缓慢。后者则贪玩,老爱缠人逗它玩。一兴奋起来,还会一口咬在你脚上示意你逗它。它的兴奋疼在你的肉上。

C说,一般猫碰上狗时,都会挥动前爪自卫。C一回看到一只狗对着Nicco吠,而它却无动于衷,继续坐在那里任狗吠得口水四溅。不晓得它是装酷,还是傻头傻脑的。这只爱吃哈密瓜的小黄猫果然与众不同。

C自小家里就有猫。猫儿来去自如,什么时候想来就来,什么时候想走就走。不留它们,也留不住它们。一些猫莫名其妙地再也没有出现了。

Tuesday, February 13, 2007

捕风捉影



Whether we write or speak or do but look
We are ever unapparent. What we are
Cannot be transfused into word or book.
Our soul from us is infinitely far.
However much we give our thoughts the will
To be our soul and gesture it abroad,
Our hearts are incommunicable still.
In what we show ourselves we are ignored.
The abyss from soul to soul cannot be bridged
By any skill of thought or trick of seeming.
Unto our very selves we are abridged
When we would utter to our thought our being.
We are our dreams of ourselves, souls by gleams,
And each to each other dreams of others' dreams.
By Fernando Pessoa

阳光之邀




太阳出来了。

这样的一天让公园的停车场都爆满了。草坪上都是人,或踢球或玩游戏或溜狗。阳光下的草坪绿意盎然,才知道翠绿是如此亮丽的颜色。

草地上的狗儿到处乱串。只见它们死命地跑,好像被困了一辈子,这下子才被释放出来似的。一些则叼着树枝或小皮球来回地追逐。一些则到处竖起耳朵瞪大着眼睛看着别人活动,看了一会儿,满足了好奇心之后,继续到处跑。

这一天,整个城镇的狗儿好像都应着阳光的呼应而涌到公园来。

不可思议地,阳光的存在让同一个世界变得迥然不同。一直生活在阳光光圈中的人很可能感受不到阳光的存在。

当灰沉沉的天气变成一种正常的天气时,颜色只是一种灰暗的色调。云层覆盖着整片天空,头顶上尽是白茫茫的一片。这样的光线下,所有的景物看起来都很平面、很消沉、甚至是冰冷的。即使是艳红的玫瑰,看起来也是黯淡无光的。长时期活在这样微弱的光线中,自然对阳光产生了一种“饥渴”的心理。

阳光让颜色蹦跳出生命的节奏,也让景物加深了影子。一切看起来更有立体感。原来的颜色世界并没有改变,只不过阳光在作祟。

太阳出来了。单调的草原变得绿意盎然、花色变得鲜艳。即使是光秃秃的树木也卸下沉郁的表情,换上了快乐的表情。

杂乱无章的公园平在阳光的点缀下也变得亮丽起来。大家也都应阳光之请,纷纷前来公园。这样的景象,有点滑稽。大家似乎都在争取仅有的阳光,尽情地享受阳光的温度。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看到阳光。

狗儿最直接,在绿油油的草坪上跑来跳去。给它丢一个球,它就会欣喜若狂地冲向前追,把球叼回给主人后,又期待着下一个目标;给它解下绳子,它就会雀跃地乱串,东探西看的;在湿淋淋的草地上跑到腿儿都沾满了烂泥,还是难掩它眼里的喜悦……狗儿的快乐显而易见,也如此简单。不禁让人艳羡。

感谢这一天的阳光,给周围的人和狗带来了短暂却难忘的快乐。

Thursday, February 08, 2007

山上的一抹白






摄氏42度的夏日,晴空万里。驶过一片又一片的橄榄园以及人烟稀少的地区。干燥的平原无奈地对望着蔚蓝的天空。眺望远方,尽是稀稀疏疏的树木,焦黄的草原,土黄色的山丘。这便是雅兰特亚地带,葡萄牙的南部地区,也是西欧最贫困的地区。

就在一片干黄的颜色中,某一座山丘上,有一抹白特别强眼。那便是蒙萨拉斯(Monsaraz) 古城。矗立在山丘之上,这座为沙黄色城墙所环抱着的白色古城映着蓝天,望着远方,似乎忘记了未来。

时间孤岛

这里仿佛是一片没有时间感的地带。

途经了大片大片焦黄的土地、整齐的橄榄园、稀稀落落的白色房屋、稀少的交通……完全看不出时间的流逝。除了柏油路以及偶尔经过的车子透露了一些现今的年份外,天空、黄土地、小白屋以及从古希腊就一直深受爱戴的橄榄树似乎亘古便是如此。

来到这里,时间好像完全失效。蒙萨拉斯附近的地区四周的景物容易让人产生这样的错觉。

此时远眺山丘上的蒙萨拉斯,霎时间以为它是一座滞留在某年某月的时间孤岛。21世纪离它似乎非常的遥远。雪白的古城枕在泥黄色的城墙之中。望台的尖顶勾勒出一种年代久远的轮廓。在古罗马人还未到来之前,蒙萨拉斯这座古城就一直居高临下,见证了时代的变迁,人事的变幻。

然而,来到城门前,正陶醉在远古的想像时,瞥见了城门外的那座收费停车场,顿时把人带回了21世纪的清醒。

纷乱的空间

泥黄色的城墙小心翼翼地环抱着雪白的蒙萨拉斯古城。然而,蜿蜒的城墙正静静地诉说着蒙萨拉斯的历史纷乱。蒙萨拉斯这座白色的古城在历史变迁中并没有留白。

绕着蒙萨拉斯古城而建的城墙把城内与城外具体地隔了开来,一块块的石砖拼凑出的不仅是城墙,还有非常原始的人类欲望与争夺。人类的贪婪永远需要厚厚的一堵墙来捍卫。

蒙萨拉斯便在人性永无止境的欲望中,辗转在不同统治者的手中。蒙萨拉斯在史前经由古罗马人的统治,受到了罗马文化的影响。8世纪以后,蒙萨拉斯城便成了摩尔人(Moors, 也就是伊斯兰教徒)、犹太人、基督教徒等的争夺之物。由此可见,人与人之间永远需要至少一面墙的距离来划分你我之别。

登上城墙,走在残旧的石砖上远眺蒙萨拉斯的周围景物,沉重的历史已经走过了蒙萨拉斯。早已灰飞烟灭了。只留下残旧的城堡、石砖还有古城附近所残留着的古罗马以前的石雕这些蛛丝马迹能够证实历史曾经存在过。

Sunday, February 04, 2007

这天





睁开眼睛时,看到了很久很久很久都没看过的阳光。眨了眨眼睛,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还是个周末。可以踏出户外感受阳光的温度。


清澈的蓝天充满温度的颜色,这样的一天能让人感激涕零。驱车外出步行。


车子远离了令人消沉的B城,缓缓地攀上了高处,进入了山丘的怀抱、翠绿的世界……颜色的世界果然非同凡响。湖水映出了天空的颜色,所以也蓝了自己;草原在日光下展现了对阳光的渴望、天空拥有了颜色,衬出了云朵的白。阳光让影子清晰分明,让所有的景物更有立体感。


这样的颜色让人欣喜若狂。也唯有长期住在毫无颜色的世界的人才会如此感恩似的迎接这一天。


回程路上,车子徐徐往下行。无意间撇见了远方的云海。霎时间还以为自己身在喜玛拉雅山脉上,眺望着脚下的云海。那可是海拔三千米以上的高度。回过神来才知道那不是云海,而是一片浓雾。原来的B城完全被大雾给吞没了。高耸的电线杆在大雾中若隐若现,仿佛漂浮在云端之上。真的,一眼望去,真像云海。心头突然萌起了那段山上的日子。


这场雾让人叹为观止。浓密的大雾裹住了所有地势低的地方,完全看不到陆地。从高处远望,大雾一望无垠,所以十分壮观。B城就在这一片雾中,完全看不见,也因此最美。唯有远离大雾,才能清楚地看到这一场大雾。身在雾中的人全然不知它的美。


还好,这一天让我赶上了。